翌日,余幼兮还是打着哈欠乖乖去了国子监。
她想了半夜,觉得自己还是得小小努力一下,不然这事儿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, 若是任务失败了,系统的惩罚她可受不起。
余幼兮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,拧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踏进了国子监的大门。
今日是踩着点来国子监的,余幼兮刚坐下来,夫子也到了。
“昨日叮嘱你练的字可是写好了?”夫子忽然问。
余幼兮一愣,随即心中咯噔一声。
完了,忘记还有作业这回事儿了。
余幼兮咽了咽口水,缓缓抬头,看向夫子,小声说:“夫子,我忘了,您能不能……”
话未说完,夫子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余幼兮:“上学第一天便如此消极,以后可还得了,手伸出来!”
余幼兮慌张地张了张嘴,却又无话反驳。
不是,她这么大个人了,还要因为没做作业而打手掌心,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?
可下一秒余幼兮看到夫子气势汹汹拿出来戒尺,她瞬间便改变了想法。
在严厉的夫子面前,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。
这难道可就是中国孩子从小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老师?
余幼兮不情不愿地瘪着小嘴,伸出了自己肉乎乎的小手。
小娃娃奶白色的肌肤还透着健康的粉色,年过花甲的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,不禁想到了自己家的小孙女。
不过很快地夫子便拉回了思绪,这是国子监,天子眼皮子底下,作为国子监夫子,他不能包庇任何人,哪怕面前的小女娃如此可爱……
啪的一声轻响,引起了隔壁一屋子少年的注意。
两间屋子的窗户并没有关,因此可以从窗口处看到隔壁屋子的小姑娘正委屈地瘪着 小嘴 ,被严厉的夫子打手心。
薛恒带头的几个少年幸灾乐祸:“嘿,让她昨天耍咱们,这下遭报应了哈哈哈哈……”
角落中认真的看书的宴时洲闻言,抬头看了眼隔壁屋里的情形,很快又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,继续看书。
中午下学用膳时间到,余幼兮终于得了夫子的准许,踏出了学堂的门,由送吃食来的小玉领着去了国子监的食堂用膳。
余幼兮的小桌子在一处安静的角落里,可今日不知怎么的,她的小桌子周围围了好几个人。
又是薛恒和他的那几个小弟。
他们看着余幼兮,一脸看她笑话的模样。
余幼兮鼓了鼓腮帮子,有些不悦。
这些人在这里,那她便不在这儿吃了。
余幼兮的目光在屋内转悠了一圈,最后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的宴时洲身上。
宴时洲这人不过才十一岁,可身上永远笼罩着一股冰冷和郁气,即使在角落里,也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,毕竟这里都是一群鲜明活泼的孩子,没有人像宴时洲这样死气沉沉的。
余幼兮带着小玉直接冲着宴时洲而去。
正好,说不定今天能完成那三个时辰的任务。
三个时辰,整整半天呢,除去睡觉的时间,等于其他时间余幼兮几乎都要和宴时洲待在一块儿。
“时洲哥哥,我可以和你一起用膳吗?”余幼兮揪着自己的衣摆,大眼睛眨巴眨巴,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望着宴时洲。
宴时洲抬头看了余幼兮一眼,没说话。
余幼兮当他默许了,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, 在宴时洲身边坐下来。
小玉将余幼兮要吃的饭菜从食盒中拿出来摆放好,便被余幼兮赶走了。
余幼兮伸着小脑袋往宴时洲的碗里看了眼,见宴时洲吃的白米饭,几乎没什么菜,一下子又心疼起来。
难怪这孩子这么瘦呢。
余幼兮想着,连忙从自己的饭菜里夹了几块肉到宴时洲碗里。
“时洲哥哥,你替我尝尝,你说好吃我就吃,你说不好吃,我就回去打那群做饭的奴才。”余幼兮掐着腰,又是一副跋扈的模样。
宴时洲看着碗中多出来的几片肉,脸色骤然变化,带着怒意看余幼兮,声音冷硬:“我不需要。”
余幼兮歪歪脑袋:“我不是给你吃的,只是让你尝尝味道罢了。”
宴时洲咬着牙,没动。
余幼兮收回目光,低垂着脑袋委屈道:“你若是不吃,我也不吃了,我最近胃口不好,你都觉得不好吃,那吃饭还有什么意义……”
宴时洲:“……?”
这是什么道理和逻辑?
余幼兮继续道:“时洲哥哥,我今日还被打手心了,若是不吃东西,没有补好身体,我的手就要废了。”
宴时洲闻言,目光在余幼兮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。
那双肉乎乎的小手果然比以前肿了些,看起来更像个小猪蹄了。
余幼兮一转头,就看到了宴时洲那带着淡淡笑意的嘲笑眼神。
余幼兮一下就崩溃了。
不是大哥,你都吃不上饭了还有心思笑她被打手心,她余幼兮真的就这么好笑?真的就这么不要面子?
余幼兮的小嘴瘪起来,没一会儿就委屈的憋出了一包眼泪,乌黑卷翘的眼睫湿润,大眼睛正愤愤瞪着宴时洲,看起来可怜又可爱。
宴时洲瞬间收敛了的笑意。
在余幼兮的眼泪即将掉下来的那一刻,宴时洲终于松口:“我吃,你要哭就出去哭。”
余幼兮一喜,连忙抹了把眼泪,声音软糯却有力:“我不哭了。”
宴时洲嘴角一抽,不再理会小姑娘,尝了尝几片肉,低声评价:“尚可。”
余幼兮的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儿,又从自己的另一盘菜肴中夹了一些放入宴时洲碗里:“时洲哥哥再尝尝这个。”
宴时洲一顿,带着审视和犹疑的目光与余幼兮对上。
余幼兮心虚的扭过头,不断往宴时洲碗中夹菜:“时洲哥哥,还有这个、这个,你都帮我尝尝,若是不好吃,我是不会吃饭,我还小,不吃饭会死掉的……”
小团子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,歪理成堆,宴时洲嘴角扯了扯,没再说话,安静的用膳。
余幼兮看宴时洲这么听话的模样,笑的跟朵花似的。
用膳完毕,余幼兮又往宴时洲身边靠了靠,小声询问:“时洲哥哥,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”
宴时洲眼睛一眯,原来这小姑娘在这里等着他?
“说。”宴时洲道。
余幼兮舔舔唇瓣,揪着手指头,诚恳望着宴时洲:“时洲哥哥,我日后放学了,可以去你宫中,让你教我写字吗?”
顿了顿,余幼兮又补充道:“夫子说你写的字好看,让我向你学,我实在是不会写字,时洲哥哥,你会帮助我吗?”
这话余幼兮绝对没有作假,她一个现代人,认不得古代的繁体字,也没怎么接触过毛笔字,完全不会写字,今日还被夫子教训了一通。
宴时洲打量着余幼兮,挑起一边眉:“不怕我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