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带货的短视频下，有个女生艾特她男朋友来看。
老公，要是家里买了八个瑞士卷，你会给我吃嘛？
点进她的主页，我瞬间怔住了。
就是这个笑起来清纯乖巧的女孩，曾将我霸凌到退学。
她柔弱无辜的笑容，是我整个高中的噩梦。
彻夜未眠，我浏览了她所有动态，随后访问了她提到的那个男生的主页。
我发起了对话。
在吗？
1.
看到沈若雪近况的那晚，我彻夜未眠。
我曾无数次想象她现在的生活。
本以为霸凌者终有恶报，她必定会过得凄惨落魄。
可现实给了我重重一击。
她的社交平台上晒满了精致生活：今天在帆船酒店总统套房享受下午茶，明天就飞往阿尔卑斯山度假，后天又驾着保时捷在比佛利山庄兜风。
最新的动态里，她穿着一袭淡粉色香奈儿套裙，斜靠在宾利的真皮座椅上，对着镜头露出温婉甜美的笑容，眼神中满是得意。
命运对她实在太过眷顾。
这不公平，凭什么她能活得这么滋润？
我死死盯着屏幕中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那张看似无辜的面孔与高中时期的她重叠在一起。高中时，她总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，背地里却指使人把我堵在厕所角落。每次她玩腻了，就会让跟班们接手。她举着手机，用甜美的嗓音说：
“苏眠同学，听说你最近和林学长走得很近呢？真是不知好歹呢。”
她轻轻拽着我的头发，笑容愈发温柔：
“你怎么不说话呀？”
沈若雪对我的迫害，始于她心仪的林学长频繁找我搭话。
那个男生三番五次地表白被她拒绝后，开始对我展现出好感。这让一向以校花自居的沈若雪无法接受。
她总是用甜美的声线和我说话，可话里藏着刀子。
她带着人把我堵在走廊拐角，笑盈盈地说：“苏眠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？”
2.
从那以后，我的噩梦开始了。
每天放学我都心惊胆战，生怕在某个角落遭遇她和她的跟班。
那段日子里，我整夜被惊吓惊醒，却无人可以倾诉。
我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，只剩下年迈的外婆含辛茹苦地抚养我。
她开了一家小小的包子铺，每天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和面，供我读书。
在这所富人子弟扎堆的私立学校里，我是靠优异成绩获得全额奖学金的特招生。
我不敢向老师求助，因为沈若雪威胁要找人去骚扰外婆的店铺。
而且我很清楚，学校一定会偏袒她这样家世显赫的学生。
我只能把自己埋进书堆里，期待着能考上好大学，逃离这个地狱。
可惜，这个小小的愿望最终也成了泡影。
高考前夜，沈若雪找人把我骗去了一家小旅馆。她指使几个混混想对我用强，幸好那天我来了例假。但他们还是拍下了我被迫脱光衣服的照片和视频。
我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，完全不知道那些照片已经在网上疯传。更不知道沈若雪特意派人去外婆的包子铺，用手机给她看了那些令人不堪的画面。外婆当场心脏病发作，送医无效离世。
直到第二天清晨获救，我才得知这个噩耗。我头晕目眩，瘫倒在地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等我睁开眼睛时，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。一夕之间，让我与高考失之交臂，也永远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外婆。
关于那天后来发生的事，我已经记不太清了。大概是身心遭受了巨大创伤，大脑自动封存了那段记忆。我只依稀记得班主任来看望过我，听到她在走廊里惋惜地对人说：
“本来还有希望冲清北呢，真是可惜了。”
我试图报警让她付出代价，可她父亲作为本地知名企业家，每年为市里捐赠巨额资金，连警察局都要给几分薄面。最终，我因没有证据，求告无门。
走投无路下，我变卖家中所有值钱物品，为外婆操办了后事。没有复读机会的我只能进厂打工糊口。而沈若雪则被送去了英国留学，开启了她光鲜亮丽的人生。
......
3.
我坐在床头，房间里一片漆黑。我就这样望着天花板出神。
在最艰难的那几年里，我总是这样呆坐着，思绪放空。
其实后来日子慢慢好转了。因为常年独居，我练就了一手好厨艺。偶然机会下开始做美食博主，分享各种家常菜谱。没想到视频意外走红，接着又赶上了直播带货的风口，如今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。
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过去，可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。
但在看到沈若雪那张脸的瞬间，我突然明白，原来我从未真正释怀。
我恨她，恨得刻骨铭心。
我就这样坐到天亮，僵硬的手指终于点开了她艾特的那个账号。
那是一个极简风格的男性头像，连一条动态都没发过。
但我很快就查到了他的身份。
霍云舒，沈若雪的联姻对象。
沈家在她求学期间濒临倒闭，最后靠联姻起死回生。霍家就是沈家攀上的这棵大树。
也是沈若雪现在能过上奢华生活的靠山。
沈若雪已经认不出我了。想想真是讽刺，她亲手将我推入深渊，我每个噩梦里都有她的笑脸，她却早已将我遗忘，甚至还在我的评论区里若无其事地艾特霍云舒。
我点开霍云舒头像旁的私信按钮，思考片刻，给他发了条消息。
在吗？
三天后我第无数次打开与霍云舒的对话框。
他依然没有回复。
我并不感到意外。通过近期的调查，霍云舒在男女关系上相当洁身自好。
沈若雪艾特他大概只是随口开个玩笑，她很清楚霍云舒不会对此感兴趣。
说来也怪，身为霍氏集团的未来掌舵人，从网上流传的视频和照片来看，霍云舒是个标准的高富帅。
可这样一个标准的豪门贵公子，最热衷的活动居然不是泡妞飙车炫富，而是下围棋。
没错，就像个老学究一样，每到周末就泡在棋院里，一下就是一整天。
既然网上联系不上，我决定亲自出马。我打听到他每周六都会去的那家棋院，特意挑了个周末前去。
我精心打扮了一番，特地请了知名造型师设计妆容。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雕琢，看起来既精致又不显刻意。我站在棋院门口，看着他专注对弈的侧脸，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。
在他正观看一局关键对弈时，我假装不慎将手中的咖啡泼洒在他昂贵的衬衫上。看到他微皱的眉头，我连忙露出恰到好处的慌乱表情。霍云舒虽然有些不悦，但看到我精致妆容的脸时，眉头渐渐舒展开来。
“实在抱歉，”我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，“我真是太冒失了。”
他摆摆手说没关系，但我执意要赔偿干洗费用。于是我打开手机，装作不经意地将二维码递到他面前。
“加我一个联系方式吧，有事好联系。”
我语气自然地说着，霍云舒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掏出手机。
“今天真是抱歉，改天请你喝咖啡赔罪。”我仰头看着他。
“不必了，衣服已经送去干洗，有事微信联系就好。”他果然如我预料般婉拒，随即转身离开。
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，我握紧手机，嘴角微扬。
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，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。我本以为会花更长时间，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突破。
我向来喜欢挑战那些难以接近的目标。
若是太容易得手，反而索然无味。
4.
我仔细翻阅了沈若雪所有社交平台，她对霍云舒的迷恋几乎溢出屏幕，动态里十有八九都在秀恩爱。
她毫不掩饰对霍云舒的占有欲。
这些年沈家早已江河日下，要不是霍氏注资，恐怕早就破产重组了。
沈若雪。
我倒要看看，没了霍云舒这棵大树，你还能不能继续耀武扬威。
如果上天不惩罚你，那就由我来主持公道。
我整晚研究霍云舒的社交动态。
他生活十分简单，朋友圈几乎空白，只有下完一盘精彩的棋局才会发条动态。
我没有贸然搭讪，而是隔了几天发了张照片。
棋盘上黑白交错，我手持黑子，巧妙地破解了白棋的围剿。
今天和职业七段下了一局，虽败犹荣！
一周过去，霍云舒既没点赞也没评论。
不过这周他也没发任何动态，显然是没有遇到值得记录的对局。
第二周，我继续发布：
今天终于赢了一局业余六段！
他依然没有回应。
第三周我再次发布：
和王棋圣切磋，受益匪浅。
我放下手机，准备早点休息。
第二天早上醒来，在众多点赞中，我终于等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。
霍云舒评论：
请问是哪位棋手？
看着这条评论，我勾起了嘴角。
终于上钩了。
5.
再次见面时，他的话明显变多了。
“你说的那位王棋圣，水平真有这么高？”
我悄悄打量着他，他穿着休闲的米色毛衣，黑发自然柔顺，没有抹发胶。
谈起围棋时，他眼睛闪闪发亮，哪还有平日金融杂志封面上那副冷峻精英的模样，倒像个对棋艺痴迷的大学生。
“相信我，他的实力绝对让你大开眼界。”
其实我根本不懂围棋，这段时间疯狂恶补，就为了钓这条大鱼。那位王棋圣也是我打听了很久才找到的高手。
当初霍云舒评论时我没立即回复，第二天又发了条动态才慢悠悠地说：
他每周三下午都在城西棋院指导。
这次他秒回：可以介绍认识吗？
我收起手机，享用完一顿悠闲的晚餐，估摸着他等得差不多了才回：
没问题。
......
我专注地和王棋圣对弈，每一步都深思熟虑。霍云舒坐在旁边观战，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不时落在我身上。当我下出一步妙手时，他会不自觉地点头赞许，随后又装作在认真思考棋局的样子。
从沈若雪的社交平台来看，霍云舒一向是个生人勿近的性子，对不感兴趣的事连客套都懒得给。
大概是从小养尊处优，条件又这么优越，很少有需要他主动讨好的时候，早就习惯了被人捧着。
这些年追求他的名媛淑女肯定不少，如果我表现得太过热情，恐怕也会被他划入那类人的行列。
介绍他认识王棋圣后，我就不再主动联系，但我摸清了他来下棋的规律，每周都会在这里偶遇他至少一次。
等待王老师的过程中，第三次见面时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：
“你是怎么认识王老师的？”
“我拜访过很多棋手，都觉得一般，王老师是偶然结识的，棋艺和为人都很不错。”
一聊起围棋，霍云舒话匣子就打开了。
兴致来了，他给我看他参加业余围棋大赛的视频，我连连称赞，然后拿出我和日本棋圣对弈的照片给他看。
他眼前一亮，随即叹气：“我也想和那位日本棋圣切磋，可惜一直抽不开身。”
他认真地看着我：“没想到你也这么热爱围棋，现在懂围棋的女生真是少见。”
我们聊得越来越投机，从围棋聊到音乐、电影和文学，他惊讶地发现我们竟有这么多共同话题。
6.
我们都喜欢潜水，都迷恋村上春树的《挪威的森林》，都爱听陈奕迅的歌，偶尔有不同的见解我们也能互相理解对方的品味，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聊了一整个下午，天色已经暗了。
这之后我们经常一起下棋聊天，甚至还在棋院门口一起收养了一只流浪猫，这只白色的小猫也就三四个月大，每当我们对弈时它总会安静地守在一旁，有时我们下得太久它还会不耐烦地喵喵叫催促。
我给它取名叫胜胜，寓意每次下棋都能旗开得胜，总是忍不住逗弄它宠爱它。
霍云舒对它表现得很冷淡，每当胜胜想亲近他时他总会躲开，他有洁癖，嫌猫毛会沾在衣服上。
夜幕降临时，霍云舒第一次问我：
“你下次什么时候来？”
我犹豫片刻：“这阵子事情特别多，抽不开身。”
他眼神闪过一丝落寞，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，没再多说。
接下来一周我都没去，第二周才抽空过来。
再见到我时，霍云舒表面平静，将身体侧了过来。
“这些天去哪了，怎么都不来下棋？”
我蹲下摸了摸地上的胜胜，它伸了个懒腰，小肚子圆滚滚的，毛发油亮发光，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。
“这段时间是你在喂它吗？”
霍云舒微微扬起下巴，语气带着责备：
“你既然给它取了名字，就该负起责任来。”
他又忍不住有点得意：“当然是我照顾它了，每天都来给它买猫粮。”
胜胜亲昵地贴近他，霍云舒皱眉说：
“别往我身上蹭，到处都是你的毛。”
手上却很熟练地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。
胜胜舒服地趴在他身上，他深灰色的西装立刻沾满了猫毛，但他也不在意，反而很自然地挠起它的下巴。
我在旁边看着，心里了然。
这人表里不一的性格还真是可爱。
我暗自发笑准备摆棋子，却不小心被棋盘边缘划破了手指，我轻轻抽了口气，一滴鲜血渗了出来。
霍云舒立即把胜胜放下，从公文包里拿出创可贴，眉头紧锁着走过来。
“你怎么总是这么粗心。”
我伸手想拿，他却很自然地说：
“手给我。”
7.
“你准备得真周到——”我笑着抬头，却在对上他目光时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。
太近了。
不知不觉间，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太近了。
棋院温暖的灯光渐渐被窗外的暮色侵染，空调送来的暖风裹挟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，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，不知是香水还是须后水的味道。
他的眼睛比常人要浅一些，带着一种玻璃般的冷冽和通透，此刻却映着我的倒影。
空调吹起我的发丝拂过他的脸，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，直到胜胜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，我们如梦初醒，各自往后退了一步，霍云舒迅速转身蹲下摸着胜胜：
“好了好了，马上就陪你玩。”
我忍不住笑出声，昏黄的灯光下，他的耳尖悄悄泛红，坐到棋盘前专注对弈不再说话。
然而向来沉稳的霍云舒今晚总是心不在焉，一局棋下得磕磕绊绊，频频失误。
从那天起，我们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他来下棋 总会约我一起，我们每周至少会见面两次。
有时在安静的棋院，有时在他家的书房，有时在私人会所。
但每一次，都只有我们两个人。
这段时间我一直关注沈若雪的社交动态，她秀恩爱的频率越来越低，到最后好几天都没更新了。
我冷眼旁观，白天继续以最完美的状态和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她男友面前。
这种彼此心照不宣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关系持续发酵到两个月后，我觉得时机成熟了。
收拾棋具时，我轻声问道：
“霍云舒，你有女朋友吗？”
沈若雪又发了新动态。
这回她的内容变了味道：有些人天生就喜欢觊觎别人的男朋友，别让我抓到你是谁。
我靠在窗前喝着咖啡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看来是吵架了。
沈若雪和霍云舒的感情，似乎一直都是她在单方面追求，我从霍云舒留学时的社交平台看到现在的朋友圈，从未出现过沈若雪的身影。
本就是一厢情愿维系的关系现在又多了我这个变数，终于变得摇摇欲坠。
霍云舒今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但我们都清楚沉默背后的含义。
这天我们谁都没再说话，草草结束了对弈。
但我知道，霍云舒此刻的内心一定不像表面那么平静。
8.
事情的走向总是难以预料。
他和沈若雪或许没什么感情，但两家的商业合作根深蒂固，联姻这种事也不是儿戏。
他现在对我或许有些好感，但这点好感又能抵得过什么呢？
这份感情怎能与他的前途相提并论？
果然，那天霍云舒给我发来消息。
以后我就不去下棋了，抱歉给你添麻烦了。
他说一不二，真的就没再来棋院了。
我每天都去各个棋院转悠，可他像是刻意躲着我，再也没有出现。
胜胜也不见了，我想把它带回家养，可找遍了附近也找不到它的踪影。
他的社交头像已经更新，变成了一只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的白猫。
我放大仔细看了看。
那是胜胜。
......
两周时光悄然流逝，我在朋友圈发了张和其他男人一起对弈的照片。
男人身材修长，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，一只手搭在我椅背上，笑容温文尔雅。
这是我特意请来的模特，一天3000。
对弈也讲究技巧，光是守株待兔是等不来猎物的。
第二天我再去棋院时，身边突然多了一道身影。
抬头一看，霍云舒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，沉默地摆开棋子。
可他甚至都没认真思考布局。
我们就这样无言对峙许久，他终于开口，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。
“那个和你下棋的男人是谁？”
我冷冷回应：“你已经有了未婚妻，这些与你无关。”
他沉默了。
随后的三十分钟里，我一直在压制他的棋路，霍云舒却像心不在焉，下得毫无章法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我起身准备离开，久坐腿麻一个踉跄，霍云舒下意识起身扶住我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他突然扣住我的后颈吻了上来。
一点也不浪漫的场景，四周只有我们这两个水平参差的棋手和满室静谧，还有这个毫无预兆的吻。
与其说是吻，不如说是一场较量，他的力道带着惩罚般的凶狠，我不甘示弱，双手环住他的颈项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在我几乎要窒息的时候，他松开了我。
我喘着气抬头看他：
“霍云舒，我不当小三。”
他眼角泛着红，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呼吸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不想找任何理由，但我想和你说清楚，她是家族指派的，我对她没感情，我会和她说明白，给我点时间。”
......
9.
那天晚上我又打开沈若雪的社交账号。
她什么都没发，安安静静。
但我清楚，此刻的她一定心如刀割。
果然，深夜她连发了好几条崩溃的动态，最后留下一句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