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身子已经好些了?”萧靖尘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,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吃得下饭。”
他指尖轻抚着亭柱上的雕纹,眼神冷淡。
晨露沾湿了李青萝的衣角,她站在台阶下,仰头望着亭中人。
月白色的织锦外衫衬得她面色愈发苍白,但目光依然清亮:“为何吃不下?”
亭角的风铃被风吹得轻响。
萧靖尘转过身,龙袍在晨光中泛着暗纹:“这般遭遇,寻常女子早已投井觅死,你倒是......”
他的目光在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痕迹上停留。
“错的是那些畜生,”李青萝打断他的话,声音清亮得像是风铃,“我为何要死?”
萧靖尘眸色一沉。
风掠过花园,带来阵阵菊香。
几片金黄的花瓣飘落在青石阶上,沾着露水,显得愈发鲜艳。
“既然你这么想活,”他轻笑一声,迈步走下台阶,玉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“那朕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李青萝不自觉后退半步,裙摆扫过菊丛,带起一阵轻响。
“要么朕赐你盲哑药,”萧靖尘继续道,“你可以离开皇宫,要么你入宫为妃,终身在冷宫静养。”
他的声音不疾不徐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亭顶,惊动了风铃。
清脆的声响在两人之间回荡。
李青萝站在那里,任风吹起鬓边的碎发。
她的手指微微蜷起,又缓缓展开。
片刻之后,她抬起头,目光清亮地直视着他的眼睛:“我要当皇后。”
萧靖尘脚步一顿。
深秋的风吹过菊花,花瓣轻轻颤动。
远处传来宫女清扫落叶的沙沙声,更衬得近处的寂静。
“你疯了?”他冷声道,周身散发着威压,“你现在这副模样......”
“这副模样如何?”李青萝站直身子,织锦外衫的暗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,“婚书还在我家中,你是王爷时我是王妃,你为帝我自当为后。”
她一字一句道,声音清晰地传入萧靖尘耳中,“更何况我两次救你性命,一次在墓中,一次挡箭。”
一阵风过,吹动了萧靖尘额前的发丝。
他的眸色渐深,如同墨染的天际。
“我被人玷污,你身为丈夫不去问罪你姐姐和那些畜牲,反而来为难我一个弱女子?”
李青萝的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晃动,但她的身形笔直如松,“你如何为天下人主持公道?”
亭中一时寂静。
远处传来几声鸟鸣,宫墙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
一片菊瓣飘落在李青萝肩头。
萧靖尘看着她,目光深邃难测。
风铃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,只余下清晨的虫鸣。
“好,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,“朕准了。”
“多谢陛下,”李青萝福了福身,月白色的衣袖在风中轻轻拂动,“那妾身这就去冷宫候着。”
她转身离去,裙摆扫过露水沾湿的菊花。
萧靖尘站在原地,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