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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前,妈妈查出了尿毒症。
医生说,要在一年之内找到肾源。
在这期间,每周她都要去医院透析。
这半年,妈妈变得憔悴枯槁,脾气也越发急躁。
尿毒症伤害的不仅是她的身体,更是侵蚀了她的精气神。
我想要偷偷去医院配型,却因未成年被医院拒绝,还联系了家长。
那天妈妈来医院领人时,我下意识撒了谎,说自己只是来献血的。
当着一屋子医生护士的面,妈妈第一次不顾脸面的发飙。
她朝我嘶吼:
“你这样也敢来献血?谁会用你的血?谁敢用沾着强奸犯基因的血啊?”
一时间,巨大的羞耻感淹没了我。
我盯着地板上的白瓷,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。
她当众撕开鲜血淋漓的伤口,再次提醒我,我是个一出生便充斥着罪孽的存在。
从那之后,我更不敢提配型的事情。
可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,所幸,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。
十八岁的生日,我捧着手机等到凌晨,没有收到任何消息。
每隔十分钟,我就给自己划一道口子。
我躺在浴缸里,平静地感受着源源不断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出。
我把这当做是一个自我洗涤、净化的过程。
闭眼之前,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打了120。
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时,我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将近干涸。
看着我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,医生想要先为我包扎止血,再取肾脏。
我拒绝了。
我不想沾着我的血的肾脏进入她的身体,我也不想带着这身血去死。
如果妈妈此时听了陆叔叔的话给我打电话,或许她就能发现,我已经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