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
洗净鱼身,装盘,放进配菜和汁料,祁朝阳动作熟练一气呵成。
“神经病。”
他眉毛也不抬,对新闻里的死者全无同情。
“同事的妹妹,纠缠过我几次,至于她为什么知道你信息,应该是同事透露。”
酒吧里的女孩也出事了,我犹豫是否要提起此事,眼角余光注意到一抹暗红。
一块暗红的血渍,藏在祁朝阳后领内侧。
“你受伤了?”
“没有啊。”祁朝阳嘴角翘起。“怎么突然这么问?”
“......没事。”
饭后,祁朝阳忍不住了,他拿出购物袋里的润滑液。
他动得凶,大量汗水顺着后颈滑到胸膛抛飞滴落,淅沥沥溅湿了我的睫毛,视线一片迷蒙。
“璐璐,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时候最好吃?”
指腹揉着我唇面。
我吓得一缩,他心满意足。
他低下脸,唇面紧压着我的耳廓。
“最爱我的时候。”
开口间,一股冰冷气流灌入我耳洞里。
我很不舒服,他此刻的眼神。
仿佛他真的会在我最爱他的那一刻,生吃了我一般。
10
祁朝阳习惯留最爱的食物在最后。
吃火锅时,他最后的食物是毛肚,去海鲜餐厅,最后动筷的食物是大龙虾,即使是一碗普通面条,他也习惯把煎蛋留在碗底。
他说,“美味要留在最后,慢慢品尝。”
我渐渐注意到一些事。
以前和祁朝阳同床时,我从不失眠,如今夜不成眠。身后传来动静,我闭上眼睛。
一道视线在我脸上停留。
他在观察我。
少顷,传来卧室门阖上的轻响。
不敢开灯,我走到窗边向下看。路灯下,祁朝阳前行的背影像尸体。
这个月第三次了,深夜出门,黎明前归家。
我拨通了连翘的电话:“他又出去了。”
连翘的嗓音疲倦:“璐璐,我太忙了,明早给你回电话。”
“又出事了?”
“一个莲印中学的女高中生失踪了,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,队里忙疯了。”
我握紧手机,“莲印中学高中部?”
“是,怎么了?”连翘忙问。
祁朝阳的家教对象是这个学校的学生。
也许是巧合,我怎么能说出这么荒唐的猜想。
我阻止连翘挂断电话,“祁朝阳半夜又出去了,总有一个人给他打电话,他从不接,看了眼来电显示就挂掉,然后出门,消失不见。”
连翘不以为意,“临时兼职?”
“他后领有血迹,但人没有受伤。”
电话那头一阵沉默。
“璐璐,你今晚吃药了吗?”连翘的语气格外温柔。
11
凌晨五点左右,祁朝阳回到家。
晨间新闻报道了女高中生失踪的新闻,同时,这则消息迅速在网上发酵。
“昨晚你去了哪儿?我半夜醒来一次,没看见你。”
“帮朋友顶班,他在加油站上晚班,昨晚临时有事。”
祁朝阳把早餐放在桌上,过来吻我额头。一股很淡的刺激性气味,不是汽油味,更像消毒水的味道。
我装作不经意,“在加油站上班的朋友,怎么没听你提起过?”
“是吗?”他反问,“我忘了。”
“我还没见过你的朋友,找个时间见见吧?”
“好,等这段时间忙完。”
说罢,他进了浴室洗澡。
在女高中生失踪的新闻下,我翻到一条高赞评论。
一个名叫‘钦阳事务所’的博主留言:“两年内,蓉城连续发生五十例以上的年轻女性惨死、失踪的案件,看似是意外,实则是人为。”
“本人罗列了这些凶案的时间点,出事地点,以及受害人住址,大胆推测,分析出一个有意思的现象。”
留言下附有一张城市地图,蓉城静云区这一块,特地用红圈圈出了明江、博华、南侨三所大学。
“凶手有可能是这三所大学的学生、上班族或者住户。”
明江是我和祁朝阳就读的大学。
截图发送给连翘,她回复:“私人事务所蹭热度打广告的,不要信。”
确实,楼主的网名就是一家私人事务所的名称加地址,我搜了下地址,距离很近,在附近不到一公里。
侦探所在菜市场里面,老旧,隐蔽。
老板叫何钦,三十多岁,其貌不扬。
或许正是他长相普通的缘故,我总觉得他有几分熟悉。
“你怀疑你男朋友出轨?”何钦点燃一根烟,“这种事我查得多了,起步价三万。”
“打扰了。”我窘迫地起身。
“等等。”何钦上下打量我,“你最多能付多少钱?”
“一万五。”
“起步价?”
“全部费用。”
何钦仰头吐出一口烟雾。我瞧着四周,屋内陈设脏污破旧。
“一万五。”他摁熄烟头,“我帮你调查半个月。”
直接请他调查祁朝阳是不是凶手,我没这么傻,这样说肯定被当成疯子。
我想验证心中盘旋已久的念头,和祁朝阳有过接触的女孩,总是遭遇不幸。
离开时,何钦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“喂,有件事你必须做决定了。”
我回过头,他捂住听筒,冲我眯起眼睛,“私人事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