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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话落，我用力的敲了敲车门，让他们把尸体还给我。
对方是陆城请来的人，不敢轻举妄动，只是求助的看向了陆城。
可不管陆城说什么，我都没有回头。
他这才把我拉了过去，语气半哄：“钟染，不要闹了行不行，这次就当是我错了，这些人我不管了，别发疯了行吗？”
“等会我陪你去看叔叔阿姨。”
他连道歉都是高高在上的语气，好似对我的施舍。
我抬眼看向了他，眼神里有些不解：“陆城，你装给谁看呢？”
我爸妈住了两个月的院，他就第一天来看过一次。
我请求他帮我把家人转进好一点的病房。
陆城却告诉我，让我不要给医生增添工作量。
但他似乎忘记了，谢霜晕倒，他一连叫了三个医生到家里去。
他总是说，谢霜只有他一个家人。
如果连他都不愿意帮谢霜，那她多可怜啊。
我信了，还代入了嫂子的角色，主动给她送温暖。
可最后换来的却是，在我最痛苦难熬的时候，她一次又一次把陆城从我身边夺走。
我自嘲的笑了一声。
准确的说，应该是我不重要，所以我的家人也不重要，是我自己明白的太晚了。
我从陆城旁边绕开，这次他倒没有拦着我。
只是，我走的太慢，没过一会儿，就听见身后传来陆城的声音。
他似乎在跟谁打电话：
“你们不是研究了一种新的抗菌药物吗？现在马上送到医院来。”
5
我签下了最后两份遗体捐赠协议。
亲眼看着爸妈的尸体，被专业人员带走。
爸爸清醒了一阵，用最后的力气告诉我：
“等我们死了，把遗体也捐赠出去，就当是为社会做贡献了。”
我摇了摇头，想说你们不会死的，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，说不出话来，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。
爸爸大概是误会了我的意思。
抬了抬手，又放了回去，继续说服我：
“这是好事，是为自己积德。”
我一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，他们淳朴善良，从来不曾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我不明白，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？
我捂着嘴，抽噎地说道：“你们不会死的，陆城有药，我不会让你们死的。”
我说的信誓旦旦。
爸爸没再说什么，我却从他的眼神中，看见了期待。
可我最后还是让他们失望了，都怪我！
视线逐渐变得模糊，我忽然想起了我和陆城刚开始认识的时候。
他是受人崇拜的天之骄子，而我只是空有一张脸什么都不会的漂亮花瓶。
就因为那股喜欢，我不停的追逐在他的身后，再累都没想过放弃。
确定关系的那一晚，我欢喜的打电话告诉了我所有认识的人。
就算是被骂恋爱脑，我也觉得开心。
可是，在得知他要向我求婚的前一个晚上。
谢霜出现在了我们的世界。
我们约会看电影，谢霜要跟着一起。
我们出去聚餐旅游，谢霜也要跟着一起。
两人行从此变成了三人行。
到最后，我变成了被抛下放弃的那一个。
或许，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。
我不禁想，如果我当初没有爱上他，没有非要跟他在一起，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结局。
失去了家人，活着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。
“钟小姐，你还年轻，没有必要立下这份遗嘱。”
“世事无常，还请节哀。”
我咳嗽了两声，没有说话，执着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等我死后，我们的眼睛都被捐给有需要的人，这算不算也是一起看完了接下来的风景。
雪下的太大，不一会儿，路上便禁止通行了。
我站上天台，看着寂静的路上，忽然觉得世界好渺小。
渺小到，我失去了家人，就失去了所有。
我没有告诉那人，我之所以现在立下这份捐赠遗体的遗嘱，是因为我不打算活了。
可我没有想到，谢霜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。
“难怪陆城说你没脑子，真傻。”
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轻笑声，我心里忽然有几分不安。
果然，下一秒，就听见她说道：
“实话告诉你吧，我知道陆城今天要给你送药，所以故意受伤的。”
“现在看来，我的计划很有用，我只不过是割了一条小口子，而你失去了你的家人。”
“我早就说了，你配不上陆城，是你自己没有自知之明，钟染，是你害死了你的家人。”
听见这话，我脑袋一晕，迟迟往身后倒去。
感冒发烧，又淋了这么久的雪，我身体早就已经透支了。
可我并不觉得冷，心里好像有一团火烧了起来。
是她害死了我的家人。
凭什么？凭什么我要成全他们？
该死的人明明是他们！
我站起身来，一路跑到了我住的地方。
就算是摔倒在雪地里，我也立马爬了起来。
看见站在门口的谢霜，以及放在她面前的行李箱。
我想也没想，就把她的脸按在了雪地里。
看着她不断扑腾，吱声求救的样子，我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。
就应该这样。
大家一起下地狱。
直到面前的谢霜彻底的没有了声音，我才忽然被身后一股大力拉了开。
谢霜躺在陆城的怀里。
一脸瑟瑟发抖：“陆城哥哥，钟染姐好像疯了，我好害怕，她想要杀了我。”
6
谢霜在他的怀里不停的颤抖，陆城安慰了好久，才开始质问我：
“钟染，你是疯了吗？”
“你信不信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痛苦。”
以前，看着他生气的表情，我就慌乱的开始讨好他。
现在，我只觉得一片恶心。
“对啊，我是疯了。”
我抬眼看着他，语气自豪：“我不仅想杀她，我还想杀了你！”
“执迷不悟，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，你是真不知道悔恨。”
悔恨？该悔恨的人不应该是他们吗？
我张了张嘴，却因为情绪激动，胸口忽然有些闷痛。
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，倒在了地上。
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，脑子里面一片空。
没有听见陆城说了什么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。
我只知道，没过多久，就有人来把我带走了。
再有意识的时候，我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。
我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我在哪里，却怎么都睁不开。
浑身更像是被架在火上面烤一样，难受的要命。
我这是要死了吗？
死了也好，这样就可以去向爸爸妈妈认错了。
死了也好，说不定一起投胎，下辈子还能做一家人。
我迷迷糊糊的在心里想着。
没过多久，额头上面就感觉到一阵冰凉，我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开。
再睁开眼睛的时候，我才意识到，原来我真的在医院。
就在这时，我听见房间里面有脚步声传来。
我侧过头看去，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。
我愣了两秒，张了张嘴，叫出了他的名字：“任霄？”
我和任霄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，关系一直很好。
直到我开始疯狂的追求陆城后。
就因为他骂了几句陆城，我就生气的跟他绝交。
没想到，在这种时候，陪在我身边的人，竟然还是他。
我恍惚了两秒，才问道：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他清冷的声音在病房里面响起：“警察打的电话。”
我这才知道，原来，陆城在离开之前报了警。
可我高烧四十度，差点烧坏了，警察把我送到医院后，联系不上陆城。
这才联系了我的第二个紧急人，任霄。
知道事情的真相后，我没忍住咳嗽了两声，哑着嗓子对他说道：
“抱歉，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他没说什么，只让我等着。
我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，也没有开口问。
然而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。
听见门开的声音，我下意识的看了过去，看见的却是那张让人厌恶的脸。
7
我收回了眼神，心中那股恨意又出来了。
可陆城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，走过来问道：“好点儿了吗？”
我转过头，看向了窗外的方向，没有说话。
陆城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：
“霜霜念你太在意家人情绪不好，不跟你计较，但你要主动去道个歉。”
我皱了皱眉，吐出了一个字：“滚。”
“钟染，你能不能乖一点。”
他语气中似乎有些无奈，还有些纵容：“你道完歉，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？”
我转过头看向了他，冷声问道：“你配吗？”
奇怪的是，陆城并没有生气。
甚至还耐心的对我解释：“我已经让助理送药了，钟染，要学会适可而止。”
听见他又提起这件事，我用力的捏了捏拳头。
见我迟迟没有说话，他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，以为我不信。
拿出手机拨打了助理的电话。
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：“钟染家人怎么样了？”
他自信的打开了扩音，方便我能够听见。
谁知，手机另一边的助理却是支支吾吾没说出话来。
陆城的脸色变了变，用命令的语气说道：“有话直说。”
“陆总，钟小姐的家人已经去世了，就在……他去找你拿药的那天。”
他似乎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，质问道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去送药的时候，只收到了十几份分遗体捐赠协议，还有一份遗嘱，是钟小姐自杀了吗？”
他语气有些小心翼翼。
陆城显然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，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我。
直到这一刻，他才意识到，他差点错过了什么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我才听见他责怪助理：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？”
我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，觉得可笑。
就算知道了又怎样，还不是只会责怪别人。
就算后悔了又怎样，我的家人已经回不来了。
我收回了眼神，手机那边传来了助理的解释：
“我那天拿着遗体捐赠协议去找你，但是你抱着谢小姐直奔医院，还说钟小姐的事以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陆城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话来。
愤怒的把手机摔在了地上。
他大概自己都没有注意到，他的手正在发抖。
陆城一脸慌乱的看向了我，着急的说道：“染染，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都是我的问题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，你不要离开我。”
我躲开了他的触碰，对他笑了一声。
我当然不会想不开，凭什么他们这样的人可以活着，而我去死。
“染染……”
陆城露出几分讨好的表情，不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，我就打断了他：
“我想要谢霜的命，我想要她死无全尸，你给我吗？”
没有听见他的回答，我扯了扯嘴角：
“做不到就滚吧。”
陆城还想说点什么，就在这时，任霄回来了。
任霄冷淡的瞥了他一眼，淡声说道：“小染现在情绪不好，还麻烦你不要来刺激她。”
陆城张了张嘴，最后只留下一句：“染染，等我，我会解决好的。”
然后便转身离开了。
我看着任霄手上的白粥，这才知道，原来他是出去给我买饭去了。
心里有几分暖意，可我并没有什么胃口。
还是拒绝了他，让他自己吃。
任霄没有劝我，只是说了一句：“吃完跟你讲一件重要的事情。”
言外之意，不吃就不讲。
我不知道他口中所谓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，但我心里有股直觉，这件事跟我有关系。
8
尽管我想逼着自己吃。
可我实在有些难以下咽，我抬眼看向了任霄，脸上写满了不想吃三个字。
他无奈了叹了口气，接过那碗白粥。
低沉的嗓音说道：“你已经三天没进食了，再吃点吧。”
眼见着他喂到了我的嘴边，我犹豫了两秒，还是张开了嘴。
我没想到，我昏睡了三天。
又吃了几口，任霄才终于放过了我，将一份文件袋递给了我。
在他的眼神示意下，我解开了缠着的白线。
把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。
最先看见的是几张照片，照片里面的人是谢慧。
她在不同的地方，和不同的人说着话。
在这张照片的最下面，是一份检验报告。
可我却在看见里面的内容后，恨不得下一秒就把谢霜撕碎。
她怎么敢！她究竟怎么敢！
家里所有人都患败血症，这种概率太不合常规了。
我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不对劲，并开始调查。
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，导致这一切，让我家人陷入死亡的罪魁祸首，会是谢霜。
“你冷静一点，先把病养好了，再去。”
任霄将我按了回去，我闷了好半天，才接受他的说辞。
他说的没错，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好，浑身无力，走路都走不稳，还想去找谢霜算账。
账还没算，估计自己先倒下了。
我暗暗在心里发誓，我一定要让她遭到报应。
我开始听医生的话，也开始乖乖吃饭。
出院当天，我收到了来自我和陆城共同好友发来的消息。
我靠！你明天打扮的漂亮一点，陆城要向你求婚。
我看他还请了记者直播才告诉你的，不然你肯定会后悔。
真羡慕你啊，陆城这是要把对你的爱昭告全世界啊
就因为这两条消息，第二天，在接到陆城的电话后，我还真好好打扮了一番。
只不过，是让整张脸看着更苍白，整个人看着更虚弱罢了。
我穿着厚重的羽绒服，出现在了陆城准备的求婚场地。
还没有找到陆城，就先被谢霜拦住了。
“我是陆城哥哥的妹妹，也是他的家人，我不同意你嫁进来。”
她故意提高的音量，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。
就连是记者都伴着摄影机往这边靠近。
我冷笑了一声，语气嘲讽：“你算什么？”
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继续说道：“你已经克死了你家里所有人，难道还想来害死陆城哥哥的家人吗，你就是一个不吉祥的人。”
她这话的确有几分威力，刚刚还靠近过来的人都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。
我抬起手，用手上的照片敲了敲她的肩膀。
笑着说道：“可害死我家人的，不是你吗？”
下一秒，面前的谢霜就跟变脸似的开始哭了起来。
我心里有些莫名其妙，不过在听见身后传来的陆城的声音时，就知道她的把戏了。
但是，我不在意。
我弯了弯唇，看见陆城停留在了我的面前。
他语气轻哄：“染染，霜霜已经知道错了，她去寺庙里跪了三天，特意帮你家人祈福，你不要为难她了。”
我哦了一声，漫不经心道：“可是，就算你站在她这边，也改变不了她杀死我家人的事实。”
被戳破真相，谢霜顿时就急了，她着急说道：
“陆城哥哥，我没有，我平常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，我怎么可能会杀人！”
我冷淡的看了她一眼，淡声说道：“两个月前，我爷爷八十岁大寿。”
“我在外面出差，遇到飞机延迟，麻烦你帮我定一桌寿宴，你定了吗？”
我双眼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的表情，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慌了一秒。
最终却还是说道：“我定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
我把手上的照片砸到了他的身上，继续说道：
“然而，我的家人吃的并不是我要求的养生汤，而是得了败血症的狗肉，你既然说是你定的，那这些也都是你安排的？”
身体语言不会说谎，他第一时间看向了谢霜。
谢霜冲他摇了摇头，脸上写着我不知道四个字
看起来，似乎还真有两分无辜。
陆城没有捡起地上的照片。
他连最基本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，就替她狡辩：
“染染，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，我知道你不喜欢霜霜，但你也不能随便诬赖她。”
手机轻轻震动了两下，我瞥了一眼上面的消息。
扯了一下嘴角：“既然你不相信，那就让警察来说吧。”
酒店的大门被打开，从外面进来一群穿着制服的人。
全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，谢霜终于意识到自己完了，不停的求陆城救他。
可陆城自身难保，也要被带去调查。
不知道他是傻了还是怎么，总之，没有挣脱。
就在要出去之际，他忽然转过了身，大声喊我的名字：“钟染。”
“如果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，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和好？”
我站在台上，俯瞰着他脸上紧张的表情。
提醒他道：“我们之间不仅仅隔着一个谢霜，还有十七条人命，就算你不清楚，但也是你给了谢霜机会，所以，你算不得无辜。”
我冷淡的看着他被警察带走，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爽。
今天这场闹剧，以直播的方式火遍了全网。
我目的达到，转身离开。
9
从酒店出来，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边上的任霄。
看着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。
我最终还是迈着步子，走了过去。
料理完后事后，我跪在墓碑前面哭的泣不成声。
“爸爸妈妈他们知道了真相，会不会也在心里怪我。”
就算谢霜被判了死刑又怎样，她只是受到了她该有的报应。
可我的家人，却永远回不来了。
我抬起头看向了任霄，渴望从他心里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。
他也的确如我愿了，安慰我道：“不会的，在这件事情上面，你们都是无辜的。”
可是，却是因为我而起，我张了张嘴，说不出话来。
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他说得话就感到轻松，我知道，我永远无法原谅谢霜和陆城。
也没办法原谅自己。
从墓地出来后，任霄问我要不要跟他走。
我沉默了两秒，点了点头。
因为我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，我应该去哪里。
我没有了家人，也没有了家。
可离开后，我整个人却是更沉默了。
之前心里有一股气，想要帮他们报仇，可如今报完仇了，却是不知道做什么了。
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，不愿意见人，也不愿意见光。
我像是一个木头一样，一坐就是一整天。
脑子里面想了很多，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。
我吃不下饭，一吃就想吐，我也睡不着觉，梦里全是医院的场景。
我曾有过几次想要寻死，每次都被任霄及时出现打断了。
他想了很多办法让我开心，每天变着法的做菜，介绍了顶尖心理医生。
最后没有办法，他给自己放了长假，带我出去旅游。
我麻木的去过一个又一个地方，心里不断地冒出一个想法，我为什么活着？我凭什么活着？
可是，任霄不让我死，他肯定是故意的，故意让我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。
我只能在心里说，熬着吧，这都是我该承受的。
直到有一次，我尝试蹦极，从高空中落下的时候。
好像听见了妈妈的声音，她说：“染染，好好活着，来世再见。”
我闭上眼睛，冷风挂的我脸生疼，可我却看见了一张又一张的笑脸。
我不知道，我的嘴角也轻轻扬起了笑容。
被人拉上去后，我一阵腿软，就要在摔倒之际，被一把拉进了怀里。
我靠在任霄的胸前，听着他强烈的心跳。
我告诉他：“任霄，我好像有知觉了。”
回去后，任霄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。
我歪了歪头，一脸不解：“我们不是在一起吗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，小染，你可以完全信任我。”
我突然想起了陆城，我曾也完全信任他。
可是，心里最深处似乎有一道声音告诉我，任霄和陆城不一样。
三岁那年，把我护在身后不让别的小朋友欺负我的人是他。
三十岁那年，义无反顾的因为一通电话来到我身边的人，也是他。
后来，我曾回去过一次。
我一直害怕面对那个地方，可我知道，在这个世界上，只有我会记得他们。
如果我连我都不回去看他们，他们应该会更难过吧。
可我没有想到会再次碰到陆城。
任霄告诉我，他从警察局出来后，找了我一个晚上。
就在这一个晚上，他白了头。
从那过后，他将公司所有的财产都捐了出去，说是赎罪。
隔空相望，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我说。
我却挽着任霄的手，转身离开，没有停留。
时间会过去，悲伤会过去，但造成的伤害不会。
他应该活在悔恨当中，但我应该站在阳光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