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我预想的一样,妈妈果然来到了郑老师家。
郑老师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,自从当年被妈妈接回家,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。
妈妈哭着问她该怎么破局:“你说唐越那个丫头会说话会唱歌,还一天到晚装哑巴,怎么能这么坏呢?
难不成不是我亲生的?!”
“她害的我好惨啊老师,好在上次比赛的时候,只有我听出来了。
要不然,我的脸往哪里放啊……”郑老师无奈的摇头:“你跑到我这里哭什么?
说你这丫头一点脑子都没有,十年前我就跟你说过,唐越那丫头有潜力。”
妈妈猛的站起,一脸不屑:“那又怎么样,她不还是耍心眼,去帮婧如搞假唱!
要不是她,婧如也不会走这一步!”
“您要是夸唐越的话,我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妈妈刚说完,抓起桌上的包转身就走。
“梁珊!
唐越也是你女儿!
也是你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!”
妈妈的身体猛然愣在原地。
郑老师颤颤巍巍站起身来,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张古旧的唱片,还有一沓照片扔到妈妈身上。
“睁开你的狗眼看看,梁珊!
这些年你不仅眼睛被猪油蒙上了,心也早就变黑了!”
“唐越小时候确实说话晚,你不管不顾就把她丢到我这里三年,一次都没来看过她!
我多少次开口想告诉你,唐越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惊人,她只是说话慢,又不是个哑巴!”
妈妈嘴巴微颤,手指死死捏着包。
郑老师气的用拐杖,指着妈妈继续说道:“她在我这里待了三年,学的第一首歌是‘世上只有妈妈好’。
还有最后一句没学完,你就跟疯子一样,跑过来把她拽回去。
当时我怎么劝你,你都不听,还觉得是我多管闲事!”
妈妈抓住照片和唱片就往外跑去,高跟鞋在地上,传来咚咚咚的响声。
苦涩的往事被埋藏在沙漠里许多年,被一层又一层沙子掩盖。
却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,撕裂了一条口子。
但这里已经不需要甘露了。
因为沙漠里的所有生命,都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相继死去。
我摸了摸郑老师的手,却在触碰的一瞬间穿透她的身体。
灵魂残存的最后时刻,我却突然觉得人生无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