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明礼妄歌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小说曾许人间共白头(谢明礼妄歌)》,由网络作家“浮生一夏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这一晕便是三日。妄歌只觉浑浑噩噩,身子忽冷忽热。一时梦见十年前谢明礼将她歹人手中救出的陈年旧事,一时又梦见谢明礼将她鱼尾齐齐斩断的恐怖画面。她惊醒过来。发现自己在京郊的一个农户家里。得知是昨日天气转晴,大娘进山采参发现晕倒的她,就将她带回了自己家里,还给她喂了好不容易采到的好参,才把她这条命从鬼门关给拉回来。妄歌便把身上的金银珠宝都给了大娘。大娘说自己的参不值这些,但妄歌坚持要给,大娘只得收下,喜得连声喊活菩萨。妄歌笑笑,没说什么。人间的金银珠宝,对人鱼来说,毫无用处。如今能给到这样善心的大娘手里,也算物尽其用了。妄歌告别了大娘。转头就去了护城河边。护城河不仅途径江南,还有暗渠直通无名海。阿珠不能完全幻化成人形,便是通过这条水路来京...
《小说曾许人间共白头(谢明礼妄歌)》精彩片段
这一晕便是三日。
妄歌只觉浑浑噩噩,身子忽冷忽热。
一时梦见十年前谢明礼将她歹人手中救出的陈年旧事,一时又梦见谢明礼将她鱼尾齐齐斩断的恐怖画面。
她惊醒过来。
发现自己在京郊的一个农户家里。
得知是昨日天气转晴,大娘进山采参发现晕倒的她,就将她带回了自己家里,还给她喂了好不容易采到的好参,才把她这条命从鬼门关给拉回来。
妄歌便把身上的金银珠宝都给了大娘。
大娘说自己的参不值这些,但妄歌坚持要给,大娘只得收下,喜得连声喊活菩萨。
妄歌笑笑,没说什么。
人间的金银珠宝,对人鱼来说,毫无用处。如今能给到这样善心的大娘手里,也算物尽其用了。
妄歌告别了大娘。
转头就去了护城河边。
护城河不仅途径江南,还有暗渠直通无名海。
阿珠不能完全幻化成人形,便是通过这条水路来京城给她传信的。
如今得了妄歌的回信,更是片刻不停地要把好消息带回无名海。
花船逼近眼前。
妄歌的思绪也随之回到了眼下。
自从五年前她表白被拒,谢明礼远赴边塞,花船便被束之高阁,再也不曾入水。
如今,它再次摇曳于水面。
承载的,却不是谢明礼对她的偏宠。
而是谢明礼为柳莹莹备下的十里红妆。
他曾费尽心思为她准备的生辰礼,他曾因她的告白避之不及的花船,如今为了哄另一个女人开心,都能轻易地拿出来了。
妄歌本以为自己会痛苦不堪。
然而,真当载着十里红妆的花船停到她眼前时,她的心也只轻微地抽痛了一下。
明显,但不剧烈。
花船停稳。
面如冠玉、青衫落拓的男人出了船舱,看到岸边的妄歌,愣了一下,方才沉眸训诫。
“你都在外野了三日,还要闹到何时?”
“大哥教训的是。”
妄歌垂下眼眸,不争不辩。
雨下了两日。
她在落日崖躺尸两日。
但凡谢明礼心里有她一分,派人回去看她一眼,都会知道她的处境。
可没有。
一分都没有。
妄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。
如今再见到谢明礼,才恍然发觉,自己满心满眼爱了十年的男人,也不过如此。
疏离的称呼让男人皱紧了眉头。
“你叫我什么?”
“大哥。”妄歌抬眸,不闪不避,“往日是我僭越,但如今我想通了。我既是侯府养女,自然该尊称您一声大哥。”
她的眼底平静无波。
好似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谢明礼心头一紧,下意识抓紧了妄歌的手腕。
“你再说一遍!”
“大哥放心,不该有的心思我都收起来了。”
所以谢明礼,你不必反复求证了。
妄歌的视线越过他,落到了他身后的嫁妆上,温声说了下去,“大哥大嫂婚期将至,小妹提前恭祝你们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
从此以后,山高水长。
我放过你,也放过自己。
妄歌心头说着。
随即轻轻拂去了谢明礼的手。
转身离去。
指尖的温度迅速褪去。
谢明礼呼吸微滞。
只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从自己手中流失,抬步便想追上去。
柳莹莹从船舱里走了出来。
“阿礼,妄歌妹妹是不是还在为那日咱们把她丢在落日崖的事生气啊?”
谢明礼面色一紧。
柳莹莹便掩面轻咳了起来。
“都怪我身子骨弱,不能受寒。若是我早知妄歌妹妹怕下雨,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丢下她的。”
“这不怪你。”谢明礼连忙上前替她顺气。
看着妄歌离去的背影,他的眸光闪动着,仿佛有什么情绪即将破壳而出。
可他什么都没做。
半晌,他才压下眼底波光,咬牙说了一句。
“她又不是傻子,下雨了不知道找地方躲吗?”
语气有些焦躁不安。
也不知是在安抚柳莹莹,还是在安慰自己。
妄歌听得清楚。
却只是轻轻按了按心口。
没事的。
往后,她再不用躲雨了。
谢明礼又忙起来了。
三五日才回侯府一次,回来也难有一次见妄歌。
这倒是方便了妄歌。
她来侯府十年。
前五年吃穿用度都是谢明礼悉心安排的。
要处理的东西不少。
后五年谢明礼远赴边关再不理会。
府上倒也没短了她的这份,只是她念着谢明礼,总还用着那些旧物。
如今反而轻松了许多。
横竖不过些身外之物。
能烧的烧。
烧不了的典当给外藩商人。
烧不了也卖不出的,便统统拆了扔到落日崖底。
但自己院里的东西好处理。
难的是谢明礼院里的那些。
谢明礼收藏的与她有关的东西,她送给谢明礼的礼物,他们一起从集市上买回的小玩意儿等等,林林总总,已是不少。
最重要的,还是她五年来三日一封、字字真心、从不间断的那些家书。
谢明礼不在府上。
妄歌便想着偷偷溜进他的院里,把东西偷出来销毁。
可惜,他的偏爱给了柳莹莹。
暗卫从不阻拦的对象,也从她变成了柳莹莹。
妄歌被拒之门外。
第二天谢明礼便回来了。
还派了人来报信,说要来用晚膳。
自他五年前落荒而逃那日起,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要陪她用膳。
换做以往,妄歌早高兴地亲自下厨了。
如今,她却只觉得他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本想回绝。
可想起他的佩剑还挂着她送的剑穗,腰间还别着一枚她送的玉佩。
剑穗是她第一次亲手做的东西。
玉佩是他的十八岁生辰礼。
妄歌转头便叫丫鬟送来了几坛好酒。
谢明礼一进门,就注意到了院里变化。
他唤来院中丫鬟。
“秋千怎么拆了?还有这儿的木马,那儿的祭台,怎么全都不见了?”
“小姐说以往的风景看腻了,想重新把院子给修整一番,所以清理了很多旧物。不光是院子,屋里的东西也清了不少呢!”
丫鬟把妄歌的说辞给搬了出来。
谢明礼觉得不对劲。
可具体哪儿不对劲,又说不上来。
毕竟,她这院里用的几乎都是五年前的旧物了,她这风华正茂的年纪,想要换新,并无不妥。
他怀揣着不安的心进了屋。
饭菜已经上了桌。
酒也已经温好了。
妄歌坐在桌前,眉开眼笑地招呼他:“快坐下!”
亲昵的态度,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。
谢明礼心头的不安散去了些许。
他坐了下来。
还未开口,妄歌就殷勤地倒了杯酒递过来。
醉酒误事。
他刚想推开。
妄歌便沮丧地垂了眸。
“本以为我们做不成夫妻,至少还是兄妹,把酒言欢还是可以的。如今看来......呵,竟连这也成了奢望。”
谢明礼心头一颤。
垂眸一口饮尽了杯中酒,又道。
“莹莹还等着我,我只能同你小酌几杯。”
“好。”妄歌破涕为笑。
抬手又给他倒了一杯酒。
她不吵不闹。
谢明礼松了口气,却不免有些失落。
往日在一起,妄歌总喋喋不休,他也什么都爱与她分享。
如今难得重聚。
两人却是相对无言,不知能说些什么。
说是小酌几杯。
但无话可说的两人,除了喝酒还能做些什么?
又是一杯酒下肚。
妄歌撑着下巴,娇声喊道:“阿礼!”
谢明礼眸光一冷:“歌儿,你醉了。”
“我没醉!”妄歌晃晃悠悠地站起,双手撑在他的桌前,“你那个剑穗和玉佩都戴了那么多年了,也是时候换个新的了......”
“不必。”
谢明礼瞥了眼腰间玉佩。
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烦闷。
“不行!”妄歌不由分说,直接往谢明礼身上扑去。
“歌儿!”谢明礼仿佛被她触碰到便会死一般,惊慌地从座位上弹起,“别闹了!”
妄歌一脸委屈地看着他。
五分演戏。
五分真心。
她知道他不爱她。
可她不知道,他竟厌恶她的触碰到了如此地步。
谢明礼撞进她眼里的委屈,立刻偏开头去。
随即把玉佩和剑穗取了下来,拍在桌上:“既然你想换新的,便拿去吧!我要去看莹莹了,你乖乖睡觉,知道吗?”
“好的大哥!”
妄歌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。
谢明礼压了压嘴角,沉着脸快步离开了。
他一走,妄歌的醉态瞬间消失。
她是人鱼。
怎么可能喝醉呢?
往日的她,不过是想与他更亲近些,才总爱借酒装疯。
今日她最后一次装醉。
为的却不再是向他袒露真心。
而是从他身上抹去她的痕迹。
往后......
不对。
他们,没有往后了。
“阿珠,替我转告父王母后,婚事我应了,下月生辰便回无名海。”
“公主您终于想明白了!”
“且不提谢明礼区区一介凡人,本就配不上我人鱼族尊贵的公主殿下!就说公主五年前的赤城告白,谁能不动凡心,偏他避之不及,逃荒似的远赴边关!”
远方花船摇曳而来。
妄歌摆摆手。
阿珠立时噤声,变回鱼型,潜入水中。
水波荡漾开来。
妄歌抬眸,看到迎面而来的花船上载着十里红妆。
花船是五年前谢明礼送她的生辰礼。
据说,是他亲自设计,花了三年时间寻材料,又聘了数十位江南最顶尖的造船师,精心打磨了两年,才最终完成的。
如此用心,任谁瞧了不觉得他情根深种?
她亦是如此。
毕竟,全京城都知道,她只是谢小侯爷从路边捡回的孤女,名义上的妹妹。
可也正是那日,一切都变了。
当她在漫天花雨中,将自己的拳拳真心掏给谢明礼看,问他是否愿娶自己时,谢明礼却惊得直接跳下了花船,头也不回地游回了岸边。
而后,便是数日的避而不见。
等妄歌再听到谢明礼的消息,他已经身披戎甲,奔赴边关了。
这一去,便是五年。
任由妄歌去了一封又一封字字如泣的家书,始终没等来一句回应。
从前她随意写上两个字都喜笑颜开地说要裱起来的人,她说无聊便能提笔洋洋洒洒给她写下一个话本的人,如今却连一个字都吝惜起来。
冷遇来得太快。
妄歌甚至都怀疑,谢明礼喜欢男子。
可就在一个月前,谢明礼回京了。
身边还跟着一个弱柳扶风的姑娘。
眼睁睁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偏爱,都落到了那姑娘身上。
她才知,谢明礼并非不爱女子。
他只是不爱她。
过往的千般好万般宠,不过是谢小侯爷的一时兴起,就如同豢养了一只小宠物。
是她僭越了。
是她自作多情地把那些都当成了他心里有她的证明,总想着只要自己再努力些,再主动些,便能与他携手一生。
哪怕谢明礼带回了柳莹莹。
她心中都还残存着一丝幻想。
幻想着谢明礼只是念及副将的功绩,才将其孤女柳莹莹带在了身边。
直到前几日。
谢明礼用军功,向皇帝讨要了一纸婚书。
他与柳莹莹的婚书。
得知此事,妄歌去寻谢明礼想要个说法。
可她跑遍了京城,才从柳莹莹院里的丫鬟那儿得知,他陪柳莹莹去了落日崖赏花。
落日崖的桃花一绝。
她曾无数次央着谢明礼陪自己去看。
可谢明礼总有说辞,每回拒绝时还不忘提醒她,桃花是要与夫君携手相看的。
他如此拒绝她。
却与柳莹莹看桃花去了。
妄歌捂着酸涩的心口,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地意识到,他真的,从没爱过她。
可十年如一日的爱恋,又哪会如此轻易熄灭?
她犹不死心。
提着裙摆就跑去了落日崖。
夜幕时分。
妄歌终于爬到了崖顶。
衣裳凌乱,鞋上满是泥泞,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而在落日余晖中,在姻缘桃树下,谢明礼如珠如宝地将柳莹莹搂进怀里,仿佛怕把她砰碎了似的,轻轻捻去了飘落在她脸颊上的一片桃花瓣。
妄歌被这一幕定在了原地。
纵然早知谢明礼不爱自己,她依旧心口抽痛,险些呼吸不上来。
此时,山雨袭来。
谢明礼小心翼翼地护着柳莹莹上了马车。
马车从妄歌身边驶过。
山风吹过,扬起车窗帘子。
柳莹莹瞧见了她,娇嗔提醒。
“阿礼,妄歌妹妹来了,可是与人有约?”
闻声,妄歌抑制不住地又生出了点妄念。
希望谢明礼会如往日那样,温柔地把她抱上马车,心疼她此时的落魄与慌乱。
可妄念终是妄念。
谢明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。
车帘落下。
妄歌听到谢明礼淡漠的声音传来。
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
“既然不长记性,便在此好好反省!什么时候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,什么时候再回侯府!”
马车呼啸而过。
一刻都不曾为她停留。
一如谢明礼的爱。
妄歌一动不动地目送着马车远去。
大雨淅淅沥沥地落下。
她被雨水浇得狼狈不堪,浑身上下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。
只片刻,便轰然倒地,战栗不止。
只可惜,却再无一人为她倾伞了。
这便是代价。
作为美人鱼,想在岸上生存下去的代价。
她不能触碰雨水。
哪怕一滴,都能让她痛不欲生。
谢明礼知道她怕雨。
往日每逢雨天总要寸步不离地守着,她呼一声痛,他便能连夜进宫把太医给抓回侯府给她看诊。
而如今,他悉心呵护着另一个女人,却将她遗弃在即将入夜的悬崖顶,任由她被大雨吞没。
妄歌蜷缩在雨幕里。
大雨一滴又一滴落在她身上。
犹如千刀万剐。
同时,也将她对谢明礼的爱意一点点剜去。
她爱了十年。
强求了五年。
只换来这样的结果。
半年前,父王母后派人鱼来传信,说是给她定了门亲事,她还气他们管太多,坚持要留在侯府。
可现在她真的累了。
谢明礼不爱她。
她为爱留在人间也便成了笑话。
落日余晖殆尽。
妄歌痛晕过去,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。
是时候回家了。
回到那片人类永远都找不到的无名海。
谢明礼走得急。
拽得妄歌手腕生疼也没察觉。
妄歌冷眸看着身前的男人。
说是放下了。
心里却还是不免生出了一丝痛楚。
谢明礼一直都知道她的血液特殊,伤口愈合得比常人快。
可曾经的他依旧见不得她受一点伤,说是愈合得再快,受伤时总是要痛的。他说舍不得让她痛,所以永生永世都不会让人知道她的血有此奇效。
而现在......
他却让她放血给另一个女人治疗灼伤。
连命悬一线都不是。
他就那么心疼柳莹莹吗?
妄歌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明礼进了柳莹莹的房间。
柳莹莹半躺在床上。
一见谢明礼,立马红了眼:“明礼,大婚将至,我的脸却成了这般模样,你会嫌弃我吗?”
谢明礼快步上前安抚。
“莹莹,你是为我伤的,放心,我有法子治你。歌儿的血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,你不会留下疤痕的。”
妄歌跟着上前。
看了一眼柳莹莹的脸。
灼伤之处不过烛火之宽。
再说,她离府时,旧仓库的火已经扑灭了大半。
彼时的柳莹莹和谢明礼还在宫里呢。
以柳莹莹的身份,可没有先谢明礼一步离席的道理,只能是跟谢明礼一起离宫,再另寻机会单独灼伤自己了。
谢明礼眼瞎。
她可不眼瞎。
柳莹莹对上妄歌探究的眼神。
嘴角闪过一丝笑意,转头便扑进了谢明礼的怀里。
“明礼,你说什么胡话,怎么能因我让妄歌妹妹受伤呢?”
“反正她受了伤很快就会好,但你的脸绝不能因此毁了。”
谢明礼的话字字诛心。
不过只剩三天。
妄歌也不想事事计较了。
她没理会柳莹莹暗藏的挑衅,只提醒谢明礼。
“我的血,她用不了。”
“只是取你一点血,又不要你的命,你何必如此计较?”谢明礼皱眉,“歌儿,别忘了莹莹是为什么受伤的!要不是你的粗心导致走水......”
“我说,我的血她用不了。”妄歌再次警告。
谢明礼怒气爆发:“妄歌!不要再任性了!”
妄歌无语失笑。
她的血液的确能加速伤口愈合。
可那仅仅只对人鱼和龙族有效,若是用在人身上,表面瞧着是愈合了,实际会从内里开始一点点溃烂。
像柳莹莹这么点伤。
敢用她的血,只怕最后脸皮会完美无瑕地掉下来。
这个谢明礼也不动动脑子。
她那么爱慕他,若是她的血真能治人,她又岂会眼睁睁看着他受伤?
“事不过三,我警告了你两次,你仍要取我的血给她用吗?”
“是。”谢明礼咬牙,“这是你欠她的!”
妄歌不欲争辩。
转眸看向柳莹莹:“即便我说你用了我的血必会后悔,你也仍然想用吗?”
柳莹莹目光一闪。
随即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“妄歌妹妹,我也不想伤害你,可是我和明礼马上就要大婚了,我的脸真不能留疤,算我求求你了,就帮帮我吧!”
妄歌最后一次给出机会:“你们真的都想好了?”
谢明礼将匕首丢到她面前:“别废话了,莹莹的伤拖不得。”
灼伤而已。
又不是致命伤,有什么拖不得的?
只是他不舍得罢了。
妄歌闭了闭眼眸。
压下了翻涌的情绪。
有什么可伤心的呢?
谢明礼这人不向来如此么?
只不过,以往她总当那份明目张胆的偏爱只属于自己罢了。
如今看得够清楚了。
他的偏爱,可以给任何人。
只是不会再给她了。
“好。”妄歌捡起匕首,朝着他们早已备好的大碗,划破了手腕,“如你们所愿。”
鲜血流下。
一点点填满了大碗。
妄歌晃悠了一下。
谢明礼下意识扶住她。
她却轻轻推开了他。
“大哥,我想去花船上过生辰,可以吗?”
妄歌一夜好眠。
自从谢明礼奔赴边关,她鲜少有睡得如此好的时候。
为此,她没少寻医问药。
大夫总说这是心病,无药可医。
不想,治疗竟如此简单。
只需放下对谢明礼的痴缠便可药到病除。
幸好,醒悟得不算太晚。
从今往后,她将夜夜安眠。
真好。
妄歌如此想着。
随即翻了个身,还想再多睡会儿。
可丫鬟来报,说是老夫人请她去前厅。
谢明礼的母亲去世得早。
老侯爷又是个痴情种,硬是守住了与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。
谢明礼算是被老夫人这个祖母一手带大的。
老夫人瞧不上妄歌。
当着谢明礼的面倒是不说什么。
可背地里,没少敲打她,让她不要痴心妄想。
谢明礼不在的这五年,老夫人更是变本加厉。
惩罚她的手段也从简单的抄写女诫,逐渐演变成了跪祠堂,受家法。
往日,妄歌念着她是谢明礼的祖母,诸多忍让。
甚至,还妄图通过伏低做小的讨好,改变老夫人对她的看法。
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鱼公主。
短短五年内,已能揽下府上大小杂务。
现在想来,当真是傻。
面对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,卑微讨好,不过是给了对方一个肆意拿捏的机会罢了。
谢明礼如是。
老夫人更是如此。
不过,提及老夫人,妄歌不免想到她那儿还有不少自己抄的经,绣的图。
人间的十年当真是久。
久到她回头才惊觉,自己孑然一身而来,却也在不知觉间留下了那么多的痕迹。
清理有些麻烦。
可她干干净净地来,亦想干干净净地走。
既然谢明礼如此厌恶她,她也不想给谢明礼留下任何东西来碍眼。
权当,是还了他前五年的好吧。
妄歌起床洗漱。
丫鬟还守在外头。
显然是习惯了妄歌每每被老夫人通传,都要忙不迭赶过去的样子。
但今天她注定要失望了。
妄歌洗漱完毕,又安安稳稳地坐在镜前梳妆。
丫鬟等不及,催了一句。
她立刻叫人把丫鬟丢出了院子,并让丫鬟转告老夫人,她用过早膳便去请安。
丫鬟不可置信地离开。
不多时,老夫人院里的粗使奴仆过来了。
竟是想直接上手,捉拿妄歌过去。
妄歌本能地反抗。
原本以她的能力,轻松拿下几个奴仆不在话下。
可落日崖那两日的雨严重透支了她的身体,此时的她比起成日说自己不舒服的柳莹莹都不知弱了多少。
妄歌被押到了老夫人面前。
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奴仆一脚踹在她的膝盖窝。
她便受不住,噗通一声跪在了堂前。
“妄歌,你可知错?”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传来。
“不知。”
妄歌抬眸,却见谢明礼和柳莹莹也在。
余下的辩驳全被咽回了肚里。
然而,谢明礼正在看柳莹莹手里的佛图。
目光轻柔,神情专注。
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老夫人的蓄意刁难和奴仆的粗鲁对待。
可曾经老夫人让她行跪拜礼,他都要闹得侯府不得安宁。哪个下人不小心冲撞了她,他都会杀鸡儆猴、不留情面。
他如此小心翼翼地捧过她。
可为什么,一切都变了呢?
妄歌看着视若无睹的谢明礼。
头一回觉得爱上这个男人,把真心捧到他面前,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。
眼神冷了。
心也冷了。
妄歌敛下眸,不再看谢明礼。
老夫人依旧在冷声训诫。
“你寄人篱下,却目无尊卑,若是不好好教导,将来必成大祸。来人,请大家法!”
大家法,便是一百鞭。
谢明礼下意识抬眸看向妄歌。
似在期待她开口求饶。
可妄歌始终沉默不语。
大家法而已,她这五年又没少挨。
老夫人怨她逼走谢明礼。
每逢听闻谢明礼受伤,便要寻着由头请家法。
妄歌心知肚明。
只是当时的她根本不在乎。
人鱼的寿命长,身体恢复能力也远胜人类。
除了淋雨,几乎没什么伤能在她的身上停留超过三日。
那些疼痛,她只当成是与负伤的谢明礼感同身受。
如今嘛......
谢明礼曾为了她受老侯爷一百鞭。
她受了这次,便也还清了。
妄歌不肯开口。
谢明礼也偏开了头。
管家执鞭,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妄歌身上,没有丝毫的轻慢。
内堂静谧。
只余下抽鞭的声音和妄歌的痛苦喘息。
身上的衣裙被鞭子抽烂。
鲜血溢出,染红了后背。
妄歌紧皱着眉头,身体孱弱到几近晕厥,却依旧一声不吭。
恍惚间,她听到了谢明礼的声音。
“歌儿,错了就要认!”
错?
妄歌笑了。
她的确错了。
她最大的错,就是爱上谢明礼。
她最大的错,就是为了谢明礼,来到人间。
妄歌的笑,让谢明礼莫名心慌。
往日她破了手指都哭哭啼啼地要他哄,如今受了数十鞭,她却连一句软话都不肯说了。她何时变成了这样?
谢明礼下意识转眸:“祖母......”
柳莹莹似是才发觉妄歌受罚般,适时插话。
“祖母,妄歌妹妹年幼,不懂规矩重新教过便是。请大家法是否太重了些?这样吧,我瞧妹妹绣工极佳,正好我的喜帕还没着落,不如就让妹妹将功补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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