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花阁大楼大厅,王土旺一人独坐一桌,端着酒杯自酌自饮。
想起刚才那一幕,以他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能为,都忍不住嘴角上翘,忍不住发笑。
原来那老鸨儿招了一圈又一圈姑娘,燕瘦环肥,莺燕环绕,竟无一人让铁牛这童男点头,到了后来,实在犯了难;
谁知铁牛这狗攮玩意儿,扭扭捏捏了半天,最终萝卜粗的手指竟指向了老鸨儿。
这踏马的,感情是嫌自己辈分小了,想做这一屋子欢客男人的爸爸。
毕竟这青花阁的姑娘们,唤着老鸨儿,都唤妈妈。
而那老鸨儿,怕不是也被狗屎糊了心,逮着一个童男,竟然就这般不要脸的答应了。
就这样,二十的毛头小伙勾搭着三十的半老徐娘,两人竟然一拍即合,在王土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,你侬我侬的寻了间空房去了。
送走了这对儿,土哥瞅着周围眼神不对,急忙拉下脸子轰走了周围想赖上自己的姑娘。
他既不想多恁些个不认识的连襟兄弟,更不愿莫名其妙和铁牛岔了辈儿。
就在王土旺自斟自饮之际,二楼一间装扮格外华丽的闺房里,一绝美女子凭窗而坐,一双美眸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王土旺。
香闺内,檀香阵阵,凝而不散,如烟薄纱笼罩的床榻上,一男子正死死抱着绣花枕头,双眼紧闭,喘着粗气,如那虫儿般蠕动着。
再定睛一瞧,此人正是那理国大房嫡子嫡孙王元海。
粗喘声愈发沉重,纵然窗台边的女子见惯了这等男人作态,亦觉脸蛋儿烧的厉害,水波般的眸儿竟不自觉望向下方猪一般胡吃海塞的王土旺。
时间流逝,喝了不知多少酒的王土旺终于醉的一头撞在桌上不省人事,直到半夜,才被扶着腰的铁牛推醒。
这会儿,大厅依旧灯火通明,却已无甚人,只余门口二三门房,倚着大门浅浅的睡着。
打了个酒嗝,王土旺睡眼惺忪的瞅着眼前重影的铁牛,醉醺醺的开口问道:
“搞...搞定了!”
闻言,铁牛挠着脑海,讪讪一笑。
“既搞定了,便家去睡觉吧,困死爷爷我了!”
“那个,哥哥,俺想支点银子。”
“多少?”
“额...五两,俺寻摸着给芸娘买个簪子...”铁牛扭扭捏捏的说着。
瞅他这副模样,就算醉的七荤八素,王土旺依旧摸清楚了这小子的心思,遂伸手入怀,摸出一把子银票。
“莫觉着不好意思,男人那点东西没甚不能说的,不就是劝妓子从良,拉良家下水嘛!
你小子初来乍到,动了感情,不想把这桩事儿做成买卖,哥哥懂!
这银票拿去,若是赎身怕是不够,若只与那...那...”
“芸娘。”
“对,若只与那芸娘做个梳拢银子,应是绰绰有余。”
话音落下,躲那空房偷听的老鸨儿芸娘哪里肯依,红着脸就冲了出来。
都言女表子无情,戏子无义,这话说得对,也不对,若是个心里冻得和冰窟似的人儿,自然无情,可这芸娘惯是个见多了的女人,遇到铁牛这般既憨厚,又极重感情的汉子,哪里舍得他花这般钱。
君不见铁牛何时为了吃喝以外的事情,张嘴向自家哥哥要钱的?
只这一点,芸娘也不愿这憨憨童男拿着钱舍了这青花阁背后的老板。
反正她一半老徐娘,见天笑脸见客,也从不见欢客舍得在她身上花银子,梳拢不梳拢,压根没甚区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