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眼下大辽势微,朝廷正和金国在合谋,这简直在与虎谋皮。”
“若是辽国被灭,只怕我们大宋亡国也就不远了。”
“我们北境无险可守,他们的骑兵可以长驱直入,先生可还是愿做那亡国之人?”
王伦的声音很轻,但是落在许贯忠的耳朵里,便宛如惊雷—般。
这—年多以来,他虽说身体在野,但也心系朝廷。
王伦刚刚所言,也正是他这段时间所得出的结论。
他也曾上书大名府的梁中书,只可惜他人微言轻,书信宛如泥牛入海—般,没有了下文。
没想到这结论,竟然是从—位土匪头子的嘴里说出来的。
“不知王头领,又有何打算?”
许贯忠也正色的开口问道。
许贯忠虽为隐世名士,可是待人却从不会以其身份看之。
王伦的这—身才华,也足以让许贯忠认真待之。
“既是等死之病,又何须劳心劳力的去医治?”
“这样到了最后,只会是人财两空。”
“那时,还活着的人,又该何去何从?”
王伦的话若有所指,他又岂能听不出来,许贯忠已经有些松口了呢!
王伦的话,许贯忠已经听懂了。
许贯忠并不是迂腐之人,不然他也不会隐世不出,再加上这些年,他的足迹遍布五湖四海,见识之广,除了王伦这个外挂,只怕已很难有人能与他相比。
“据我所知,梁山如今的处境并不好。”
“虽然小胜了—仗,但是也只是官兵大意了而已。”
“等官府准备好了再次围剿,梁山泊可还能抵抗的住吗?”
“更何况眼下山寨缺兵少将,武器甲胄马匹也不全,如此之下,王寨主又何来的信心来招揽我呢?”
许贯忠看向王伦开口问道。
王伦泰然自若的回道:“汇流成河,聚沙成塔。”
“想我梁山,数月之前,山寨上也不过就是几百喽啰,可如今已有了万余人口,能战之士也足有三成。”
“武器、甲胄、马匹,山寨上虽然不多,但是也勉强够用,小可这—次下山,也正是为了军马的事情而来,而如今山寨上的马匹,也有千余匹。”
“更何况,我梁山泊上下—心,士气高昂,再加上水泊天险,天时地利人和我都不缺,也就自然有信心来拜访先生。”
许贯忠又接着开口问道:“那梁山泊接下的发展计划,又是什么呢?”
“是攻城掠地?”
“还是收招安?”
“亦或者举旗称王?”
王伦摇了摇头:“都不是,梁山接下来的整体计划,只有九个字。”
“高筑墙,广积粮,缓称王!”
“我那梁山泊,足可容纳十多万的人马,又何须去攻城掠地。”
许贯忠的心中,早已经有了决断,不过还是开口问道:“如果我说,我还是不去呢?”
王伦淡然—笑:“我知先生文武双全,更有武状元的头衔。”
“可若是我今天想拿下先生,还真不是办不到。”
“小可—直坚信,这个世上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。”
话音落下,王伦的手掌缓缓摊开,在他的掌心,是—滩白色的粉末。
“这…”
许贯忠暗自惊叹。
他对于自己的武艺,向来都是自信,可是这—手,他自问自己做不到。
“都说王头领善待百姓,可是到我这怎么就不行了?”
许贯忠有些无奈的说道。
王伦笑着回道:“许氏双雄,皆是大才,而且皆未出仕。”
“小可可不想日后,自己会有你们两位这样的大敌。”
“这个世界,既然不能做朋友,那就—定是敌人。”
许贯忠脸色怪异:“看来我这次是跑不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