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小姐!”冬草慌忙上前。
魏京华在她手掌的合谷、劳宫穴上先扎了两针,又针刺她中指,挤出几滴血来。
冬草忽觉一阵反胃,她推开魏京华,扑倒一旁的痰盂上狂吐起来。
待她吐得泪眼朦胧,只觉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,嘴里尽是一股胆汁的味道,魏京华才上前,将她身上留着寸许的针一根根的取出。
“今夜你会发热,”魏京华缓缓说道,“记住,若要活命,高热之后你就烧坏了嗓子,成哑巴了。”
冬草怔怔的看着她,眼里噙泪,她屈膝跪下,以头触地。
“多谢小姐救命之恩,小姐已经两度救了婢子的命,婢子当牛做马......”
屋里静悄悄的,待冬草再抬头之时,只见扇窗微微一动,二小姐已经不在屋里了。
当夜衙门里很是热闹,京城里来的丫鬟和嬷嬷不知何故,竟双双病倒了,丫鬟高热不止。嬷嬷更是如同癔症了一般,非要说她房梁上有张人脸,吐着长舌头,要找她索命......
嬷嬷不敢说的是,那张脸与被砸死了刘杨氏一模一样,头上还冒着血,像是刚刚被石头砸烂......
魏京华悄无声息的处理好她从衙门的杂物间里寻来的道具,暗自遗憾手边的“化妆品”太不趁手,否则她可以画一个更完美无瑕的“仿妆”,再配上些凄厉的音乐和鬼叫,不怕李嬷嬷吓不破胆。
“仲哥儿,从今往后,我就是你亲姐姐。”魏京华轻轻的抚摸着装了弟弟骨灰的黑釉罐子,闭目低语。
李嬷嬷受了惊吓,在衙门里住不下去,没等搜寻刘氏夫妻的那些兵吏回来,她已经急不可待的催着一行人上了路。
但见魏京华手里还抱着一只黑釉的罐子,李嬷嬷要接过来。一听说里头是刘家幼子的骨灰,她立时怪叫一声,躲得远远的。
后头的一路上总算平平顺顺,马车入了京城,穿街过巷停在了魏府金字匾额之下。
魏京华抱着弟弟的骨灰,下了马车,仰头看着魏家巍峨阔气的高大门楼,心中不由猛然刺痛。有个含恨怨愤的声音,在她耳畔不住嘶喊——
“这里是姜家!是姜家!魏敬贤与外人勾结陷害,夺去姜家一切!他不是人,狼心狗肺......”
魏京华抬手按了按额角,甩了甩头,耳边那声音像突然出现那般,又突然的消失了。
“这就是咱们家的二小姐?是叫......京华?”冷冰冰不带感情的女声,从头顶传来。
魏京华寻声抬头,只见高高的门廊下,站着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孩子。女孩子衣着华丽,迎着阳光,满身丝绸熠熠生辉。
“回大小姐,正是!”李嬷嬷慌忙上前解释,指了指脑门,“她不认得人,也不记得事儿了!在路上出了些意外,伤着这儿了。”
魏京华垂着头,既不看人也不打招呼,落在旁人眼中,似乎是她害羞胆怯,一股小家子气,但若是细看她的动作,就会发现,她抱着黑釉罐子的手,紧了又紧,原主还有怨气在身,记忆灼灼如火般提醒着她,她的母亲才是原配!